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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晨钟暮鼓无炊烟 (第12/15页)
上的,你就略过。” 陈平安笑道:“纸多,婶婶多说些,家书写得长一些,可以讨个好兆头。” 妇人重重“欸”了一声,然后转头瞪眼望向李柳,恨声道:“听见没?以往让你帮着写信,轻飘飘一两张纸就没了,你心里到底还有没有你弟弟?有没有我这个娘亲?白养了你这么个没心肝的闺女!” 陈平安朝桌对面的李柳歉意一笑。 李柳悄悄点头致意,然后双手抱拳放在身前,对妇人求饶道:“娘,我知道错了。” 随后小屋内,便只听到妇人的絮絮叨叨。 那个行过万里路也读过了万卷书的青衫年轻人,正襟危坐,腰杆挺直,神色认真,一丝不苟地提笔写字。 最后陈平安背着竹箱,手持行山杖,离开店铺。妇人与汉子站在门口,目送陈平安离去。 妇人一定要李柳送陈平安一程。 李柳手里挎着一个包裹,都是她娘亲准备的物件,多是小镇特产,里面当然还有三件被她亲手修缮过的法袍。 妇人小声念叨道:“李二,以后咱们闺女能找到这么好的人吗?” 李二想了想,道:“难。” 妇人一脚踩在李二脚背上,拿手指狠狠戳着李二额头,一下又一下,骂道:“那你也不上点心?就这么干瞪眼,由着平安走了?喝酒没见你少喝,办事半点不牢靠,我摊上了你这么个男人,李柳、李槐摊上了你这么个爹,是老天爷不开眼,还是咱仨上辈子没积德?” 李二闷不吭声,当然没敢躲避。 妇人叹了口气,悻悻然收手,不能再戳了,自己男人本就是个不开窍的榆木疙瘩,再不小心给自己戳坏了脑袋,还不是她自个儿遭罪吃亏? 小镇大街上,两人并肩而行。 李柳轻声道:“陈先生,黄采会带你去往渡口,船可以直接到达太徽剑宗周边的宦游渡,下了船,离着太徽剑宗便只有几步路了。率先造访太徽剑宗的问剑之人,是浮萍剑湖郦采。这种事情,就是北俱芦洲的老规矩,陈先生不用多想什么。” 说到这里,李柳笑道:“忘记陈先生最重规矩了。” 陈平安摇头道:“但是我对于合情合理的规矩,理解得还是太少太浅,远远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礼。” 李柳对此不予置评,主要还是不愿指手画脚。 李柳问道:“陈先生难道就不向往纯粹、绝对的自由?” 陈平安笑道:“其实也会羡慕那种无拘无束,但是我一直觉得,没有足够认知作为支撑的那种绝对自由,既不牢固,也是灾殃。” 两人走过大街拐角,前方不远处,便站着施展了障眼法的狮子峰老元婴山主。 李柳将挽在手中的包裹摘下,陈平安也摘下竹箱。李柳本来想着让他站着便是,她来打开竹箱,见此情景便递去包裹,笑道:“陈先生怕人误会?其实街坊邻居已经很误会了。” 陈平安将包裹放入竹箱,重新背在身后,笑着没说话。 最后李柳以心声告之,道:“青冥天下有座玄都观,是道家剑仙一脉的祖庭,观主名为孙怀中,为人坦荡,有江湖气。” 陈平安答道:“感谢李姑娘赠我一颗定心丸。” 黄采陪同陈平安一路闲聊,到达渡口,然后道别。陈平安最终乘坐一艘雕梁画栋如阁楼的仙家渡船,去往宦游渡。船上人不少,其中不少都是奔着太徽剑宗去的,正在渡船上议论纷纷。这很正常,既然那位北俱芦洲的陆地蛟龙,已经出关破境,紧接着就会是三场惊世骇俗的剑仙问剑,分别是女子剑仙郦采、董铸,与那位北地剑仙第一人白裳,这是现在北俱芦洲的头等大事。 除此之外,他们还聊到狮子峰的那场金色云海与武运甘霖,都在猜测是狮子峰处心积虑隐藏了一个纯粹武夫,还是某个过路客人。 陈平安去了自己的船舱,打开竹箱,准备取出三件法袍,收入咫尺物,但是打开包裹的时候,却发现里面除了柳婶婶准备的各色吃食、特产,还有一枚翠绿欲滴的精致玉牌,被李柳施展了山水禁制,故而灵气不彰显,陈平安才没有事先察觉。陈平安叹了口气,蹭吃蹭喝蹭拳不说,还蹭了这么贵重的一件回礼,哪有自己这么当客人的。 玉牌铭文为“老蛟定风波”。把玉牌与法袍都收了起来,陈平安开始继续炼化三处关键窍穴的灵气。 一路无事。 到了那座离着太徽剑宗不过三百里距离的宦游渡,陈平安发现人满为患,果然都是赶来凑热闹的修道之人。 在渡船进入太徽剑宗地界后,陈平安便飞剑传信刘景龙。 在渡船这边,没见到刘景龙,陈平安只看到了那个割鹿山出身的少年——白首。 白首飞奔过来,在人流之中如游鱼穿梭,见着了陈平安就咧嘴大笑,伸出大拇指。 陈平安疑惑道:“什么事情让你这么乐呵?” 白首哈哈大笑道:“姓陈的,你是不是认识一个云上城叫徐杏酒的人?” 陈平安笑了起来,道:“认识。” 白首捧腹大笑,道:“好家伙,姓刘的如今可风光了,一天到晚都要招呼登山的客人。一开始听说那徐杏酒,投了拜山帖子,自称与‘陈先生’认识,姓刘的硬是推掉了好些应酬,下山去见了他,我也跟着去了。结果你猜怎么着,那家伙也学你背着大竹箱,客套寒暄过后,便来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