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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最讲道理的来了 (第7/23页)
水,滋味最佳。” 老秀才哈哈大笑。 笑了半天,发现陈平安看着自己,老秀才便咳嗽几声,道:“放心,以后让你大师兄请喝酒。在剑气长城这边,只要是喝酒,甭管是自己,还是呼朋唤友,都记账在左右这个的头上。左右啊……” 左右叹了口气,说声“知道了”。 老秀才又喊了声“左右啊”。 左右立刻接上道:“不委屈。” 老秀才这才心满意足。 陈平安喝着酒,总觉得越是如此,自己接下来的日子,越是难熬。 不料老秀才已经善解人意道:“你师兄左右,剑术还是拿得出手的,不过你要是不乐意学,就不用学,想学了,觉得该怎么教,与师兄说一声便是,师兄不会太过分的。” 左右说道:“可以学起来了。” 陈平安立即说道:“不着急。” 左右身体前倾,盯着陈平安。陈平安看向老秀才。老秀才心领神会,立即伸手按住左右脑袋,往后一推,教训道:“让着点小师弟。” 左右开始大口饮酒。 很奇怪,文圣对待门中几个嫡传弟子,好像对左右最不客气,但是这个弟子,却始终是最不离先生左右的那一个。就连茅小冬这样的记名弟子,都对此百思不得其解。 只不过左右师兄脾气太孤僻,茅小冬、马瞻他们,其实都不太敢主动跟左右说话。 那会儿尚未欺师灭祖的崔瀺,是光彩夺目的文圣首徒,学问高,修为高,棋术更是高到绝顶,让中土神洲所有学宫书院、君子贤人们都要黯然失色,但一样经常被左右骂得还不了嘴。至于崔瀺当时是不愿,还是不敢,茅小冬他们是注定已经没机会去知道答案了。 至于左右的学问如何,作为文圣一脉的嫡传,就足够说明一切,只可惜被他的剑术掩盖过去了。 故而世人每每提及大器晚成的剑仙左右,只说他剑术很高、极高或是人间最高,却忘记了他的文圣弟子身份。 一人力压世间所有的先天剑坯,这就是左右。 但是今天坐在小铺子门口小板凳上的这个左右,在老秀才眼中,就只是当年那个眼神清澈的高大少年,登门后,说他没钱,但是想要看圣贤书,学些道理,认了先生后,欠了的钱以后会还,可若是读了书,考中状元什么的,帮着先生招徕更多的弟子,那他就不还钱了。 少年当时说这番话,很认真。 那会儿年纪还不算太大的穷秀才,还没有成为老秀才,更没有成为文圣,只是刚刚出版了书籍,手头有些宽裕,不至于囊中羞涩到吃不起酒,便答应了。他想着崔瀺身边没个师弟,不像话,何况穷秀才当时觉得自己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桃李满天下,有了大弟子,再来个二弟子,是好事,‘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嘛,到底是自己琢磨出来的好句子。那会儿,只有个秀才功名的穷秀才,是真没想太多,也没想太远,甚至会觉得什么桃李满天下,就只是个遥不可及的念想,就像身处陋巷时候,喝着一两斤家中的浊酒,想着那些大酒楼里卖的一壶壶美酒,过去许多年,还能够依稀记得,有座酒楼掌柜的小女儿,好像美极了。远远见之,如饮醇酒,不能多看,会醉人。 所以后世有位儒家大圣人训诂老秀才的某部书籍,将老秀才写得道貌岸然,太过古板,将本意篡改许多,让老秀才气得不行。男女情动,天经地义。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更何况草木尚且能够化作精魅。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何况圣贤也会有过错。更不该奢求凡俗夫子处处做圣贤,这般学问若成唯一,不是将读书人拉近圣贤,而是渐渐推远。老秀才于是跑去文庙与他好好讲道理,对方也硬气,反正就是你说什么我听着,偏偏不与老秀才吵架,绝对不开口说半个字。 可恰恰是这样一位大有不近人情嫌疑的圣人,却以自身修为消磨殆尽作为代价,硬生生为浩然天下撑起了那道关隘的入口,直到老秀才和那个手持仙剑的读书人联袂出现在他眼前,对方才终于放下担子,对老秀才会心一笑,悄然陨落,溘然长逝,彻底魂飞魄散,再无来世可言。 人生忽然而已。相视而笑,莫逆于心。 老秀才喝完了一壶酒,没有着急起身离开椅子,他双手抱住酒壶,晒着别家天下的太阳。 左右轻声道:“先生,可以离开了,不然这座天下的飞升境大妖,可能会一起出手拦截先生离去。” 陈平安刚要起身说话,老秀才抬起手,轻轻按下,道:“不用说什么,先生都知道。先生许多言语,暂时不与你多说。” 老秀才背靠椅子,意态闲适,喃喃自语道:“再稍稍多坐一会儿。先生已经很多年,身边没有同时坐着两个学生了。” 一左一右两学生,先生居中坐。 先生身边,终于不独独只有左右了。 当宁姚和叠嶂返回铺子这边,叠嶂蓦然停步,不敢再往前走。因为叠嶂对那个突然出现在自己店铺门口的男人,很敬畏。 对方可是出了名生人勿近的大剑仙左右。 寻常别洲剑修,在家乡的脾气再不好,到了剑气长城,都得收一收脾气,左右前辈不一样。刚到剑气长城,就有一个驻守城头的本土仙人境剑仙,试图问剑被视为浩然天下剑术最高之人的左右,结果左右前辈就只回了一句话:“我的剑术,你学不会,但是有件事,可以学我,打不过的架,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