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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天经地义 (第11/12页)
。刀光如水,应该是一把不错的刀。 陈平安手持行山杖站在原地,这一手稍作变化的铁骑凿阵式配合破阵入庙之后的一张方寸符,自然是留了力的,不然这个扬言要让自己一招的家伙应该就要当个不孝子,让那对金铎国大道侣白发人送黑发人了。当然,山上修士,百岁乃至千年高龄依旧童颜常驻,也不奇怪。 之所以留力,自然是陈平安回头想要跟那人“虚心请教”两种独门符箓。 至于那些魂飞魄散的市井男子,刚好被拳罡激荡而出的气机涟漪瞬间震晕过去。而那个神台上的轻佻少年,被倒飞出去的杜俞一脚勾连,也给打晕过去,相较于院中男子,他的下场要更加凄惨。 一切都算计得丝毫不差,却只是一拳事。 只剩下那个呆呆坐在篝火旁的少年,陈平安看了他一眼,道:“装死不会啊?” 少年赶紧后仰倒地,脑袋一歪,还不忘翻白眼,伸出舌头。 陈平安笑道:“渠主夫人,打坏了你的塑像,不介意吧?” 言语之际,一挥袖子,将其中一个青壮汉子如同扫帚扫去墙壁,人与墙轰然相撞,还有一阵轻微的骨头粉碎声响。 那位坐镇一方溪河水运的渠主只觉得自己的一身骨头都要酥碎了。 芍溪渠主连忙颤声道:“不打紧不打紧,仙师高兴就好,莫说是断成两截,打得稀碎都无妨。” 陈平安问道:“随驾城那边,到底怎么回事?” 芍溪渠主微微弯腰,双手捧起一盏宝光流转的仙家器物:“仙师可以一边饮酒,容奴婢慢慢道来。” 陈平安笑道:“你这一套在姓杜的那边都不吃香,你觉得对我管用吗?再说了,他那师弟为何对你念念不忘,你心里就没点数?你真要找死,也该换一种聪明点的法子吧,当我拳法低,涉世不深,好坑骗?” 芍溪渠主赶紧收起那只酒盏,但是头顶天灵盖处涌起一阵寒意,然后就是痛彻心扉,整个人给一巴掌拍得双膝没入地底。她神魂晃荡,如置身于油锅当中,忍着剧痛,牙齿打架,颤音更重,道:“仙师开恩,仙师开恩,奴婢再不敢自己找死了。” 陈平安摆摆手:“我不是这姓杜的,跟你和苍筠湖没什么过节,只是路过。如果不是姓杜的非要让我一招,我是不乐意进来的。一五一十,说说你知道的随驾城内幕,如果有些我知道你知道但是你假装不知道的,那我可就要与你好好合计合计了。渠主夫人故意放在袖中的那盏潋滟杯,其实是件用来承载类似迷魂汤、桃花运的本命物吧?” 芍溪渠主笑得比哭还难看:这家伙,分明比那杜俞难缠百倍啊! 她战战兢兢,将那邻居随驾城的祸事一一道来。 陈平安一边听她讲述,眼角余光一边悄然留意两个侍女的神色。 随驾城的城隍爷果真是即将金身崩坏、行至香火大道的尽头了,所谓穷途末路,不过如此。但是像人之畏死,那位城隍爷也不例外,用尽了法子。先是疏通关系,耗尽积蓄,跟朝廷讨要了一封逾越礼制的诰命,可是效果依旧不好,这源于一桩当时无人太过在意却影响深远的陈年旧事:百年之前,随驾城发生过一桩一户书香门第满门横死的冤案,最后在朝廷官员和市井百姓眼中算是沉冤得雪的,然而事实真相则远非如此,当时城隍庙上下官吏一样不知后果如此严重,不然恐怕就是另外一番景象了。 苍筠湖与随驾城是近邻,管辖着一湖三河两渠的湖君大人根深蒂固,故而知晓诸多内幕。那座书香门第,数代人行善积德,家族祠堂匾额内都快要孕育出一个香火小人儿了,却一夜之间惨遭横祸,鸡犬不留。城隍爷雷霆震怒,命诸司胥吏纠察此事,不承想查到最后竟然查到了自家头上。原来城隍庙六司为首的阴阳司主官作为城隍爷的第一辅吏,与那个职责类似一县县尉辅官的枷锁将军相互勾结,擅自化作人形,穿上一副俊美少年的皮囊,诱惑欺凌那个家族的女子,而枷锁将军则相中了那个尚未完全凝聚的香火小人儿,准备拿去贿赂一名仙家修士,希冀着能去州城城隍阁任职,高升为一人之下诸司之上的武判官。枷锁将军便要挟阴阳司主官,两个本该帮助一郡风调雨顺、阴阳有序的城隍庙大员合伙请了一伙流窜作案的江湖匪人入城,血洗了那座书香门第,阴阳司主官则早早私藏了两名美妇于郡城外的乡野僻静宅邸中。 若仅是如此,城隍爷哪怕稍稍徇私,轻判了两名辅官,也不至于沦落到今天这般田地。那位生前就擅长沽名钓誉的城隍爷明面上让诸司鬼吏帮官府找到了那伙匪人,就地斩杀,不留一个活口,然后暗中放过了阴阳司主官,打杀了那个胳膊肘往外拐的枷锁将军,至于那两个妇人,自然难逃一死。但是不承想,那书香门第有一个孩子刚好与府上婢女玩捉迷藏,躲在了夹壁之中,而那婢女又忠心护主,故意死在了夹壁附近,以自己的尸体遮掩了入口。那个孩子最终得以侥幸逃出随驾城,在一个世交前辈的帮助下,更换姓名户籍,其后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