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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节 (第2/3页)
与他每日见惯了的乾清宫大有不同,殿内朱漆斑驳,每一处腐朽的裂缝都透着时光的沧桑。这里应当是许久不曾住人了,就连空气中都有尘埃盘旋飞舞。 苏徽心中一寒,顿时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他想要爬起来再确认一下,结果稍一动弹立刻牵动伤口,痛得他下意识的低声惨叫。变声器还没有关,他发出喉咙的依然是又甜又软的萝莉音,恶心得苏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赶紧把变声器给关了。 他低头看着自己被包扎好的胸口,对方既然脱了他的衣服,那肯定是知道了他的性别,他再开着变声期自欺欺人也没什么意思。 这时苏徽又猛地想起,自己在宣府受伤之后醒来,身上的伤也是被处理过的。也就是说——有人已经看光了他。 完了,他的性别暴露了。朝夕相处的“好姐妹”竟然是男人,嘉禾大概会被吓出很深的心理阴影吧……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一个女人走了进来,是熟人。 “杏、杏枝姐姐?”苏徽下意识的按照过去的称呼这样叫她。 所以说穿梭机出问题了他根本没有走成?他现在是因为身份暴露,被嘉禾一怒之下打入了冷宫么? 董杏枝冷冷的扫了他一眼,蹙着眉带着淡淡的嫌恶说:“休要胡乱攀亲!” 果然生气了。苏徽心想。 董杏枝平时本来就是不苟言笑的女人,现在面对着他这个犯有欺君大罪的家伙能有什么好脸色才怪。 好在董杏枝虽然没给他好脸色,但至少给了他饭吃。她端着一碗粥走到了苏徽面前,闻到那股香味之后,苏徽忽然发现自己很饿很饿。 “……谢谢。”接过碗的时候苏徽问:“我昏过去多久了。” “四天三夜。” “难怪会这么饿。”苏徽嘟囔着拿起了瓷勺。 粥并不好喝,用的是并不算好的糙米,往日里苏徽尝过好的,再喝这种时难免就有些不适应。不过人要是饿了就什么都顾不上了。吃完东西稍稍恢复了些体力之后,苏徽将碗交还给董杏枝,“陛下打算怎样处置我?” 在他吃东西的时候,董杏枝一直没有说话,而是坐在一旁用一种半是复杂半是警惕的目光观察着他。听到他这句话之后,才慢慢的开口用略哑的嗓音说:“陛下?呵。” 苏徽被她话语中的嘲弄吓了一跳。 董杏枝继续说:“你且认命吧。长公主自己都自身难保,顾不得你了。” 长、公、主? 她是不是误会什么了。苏徽最开始到嘉禾身边的时候就被怀疑过是荣靖派来的细作,他花了半年的时间总算让嘉禾打消了对他的猜疑,现在他的真实性别暴露,看样子过去做的努力全都打了水漂。 “对了,你到底是哪一方派过来的人?荣靖长公主么?”董杏枝问。 苏徽连忙摇头。 董杏枝一脸兴致缺缺的样子,她看起来就好像是许久不曾睡好,憔悴的仿佛深秋干枯的芦苇,“罢了,等会长公主来了再审问你吧。” 怎么?嘉禾是要把他带到荣靖面前对质么?大可不必这样哪,他真的和周嘉音不熟的。 苏徽在心中吐槽,董杏枝则站了起来,依次打开了房间里的窗子。窗外的景象和窗内一样,凋敝、萧瑟,透着颓然的意味,枯枝狰狞的伸向灰白的天穹,像是绝望者濒死时的手。 苏徽记得宣府已经下雪了,可此刻的窗外看起来分明还在秋天。 因为伤痛而迟钝的脑子渐渐的恢复运转,他总算明白了自己从见到董杏枝时就有的违和感是从哪里而来。 眼前的董杏枝比起他记忆中的董尚宫来说,要落魄了许多,身上的衣裳都是半旧的,面容也变得苍老,眼中全无半点精神气,就好像是行将就木的老人。 “他醒了吗?” 熟悉的嗓音传入苏徽的耳中,他被箭镞所伤的心脏在这一刻忍不住加快了跳动的速度。这是嘉禾的声音,却又与他每日所听到的有所不同。像是檐下清脆作响的风铃生了锈,音色因锈蚀而凭添了苍凉的华美。 接着门被推开,门外走入的是一个二十余岁的女人,素色长袄、暗纹褶裙,披着纯黑的斗篷,长发松松绾起,唯有一支雕成腾龙的玉簪插在发间。 “长公主。”董杏枝朝女人一拜。 这是二十五岁的周嘉禾,被废去帝位之后的宁康长公主。时空穿梭机果然出了问题,没有带他回到二十三世纪,而是将他送来了端和十二年,或者说,载佑元年。